三聲有幸—電影創作書(1書+1 DVD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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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九把刀
1978年製造於台灣彰化。
自1999年開始創作,至今完
成50本書,作品陸續改編為
電視劇、電影、線上遊戲。
2008年嘗試導演第一部超
35釐米電影。
是當今華人文壇創作幅度最
大的作家。
是最幸運的人,也是最努力
的人。
 
 
 

 

面臨重大手術的阿正,最擔心的不是自己無法醒來,而是與他相伴七年的女友。 他決定在茫茫人海中、網路世界裡,尋找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聲音…… 「如果我沒有醒來,請你打電話告訴她……」 「哭,是一定要哭的,但飯也要記得吃,才有力氣一直哭。」

問我,想拍電影嗎?
我說,很想。

再問我,懂不懂拍電影?
我說,不懂。

但我知道, 不動手開始拍電影,這輩子我都不懂怎麼拍電影,也不會知道自己有沒有當導演的才能。 我不能因為害怕沒有才能,就不去試探這樣的可能。 非常感謝努力寫小說的那一個九把刀,才能讓想拍電影的九把刀有如此機會。

1

從前從前,有個愛看電影的白爛小孩

一切都像在作夢。
不過,我現在還不急著從夢裡醒來。

或多或少,我們每個人都有機會向別人自我介紹。
只是,你會怎麼介紹你自己?
當你回答:「我很喜歡看電影。」其實一點自我介紹的「價值」都沒有,因為這個世界上幾乎每一個人都喜歡看電影,說了等於沒說。

電影是世界上所有人的夢,是許多人的集體記憶。
我這個世代的人,大概都看過電影〈桃太郎大顯神威〉,那時候我真的不曉得林小樓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,只知道那首主題曲是這麼唱的:「天空放出了金色的光芒,大地賦予他神奇的力量,揮出那寶劍斬開黑暗……」
還記得電影裡有個搞笑的胖子叫西瓜太郎,張小燕演的巫婆三八得很誇張。

只要一提起電影〈好小子〉,很多人的腦中立刻會浮現出三個臭小鬼痛打一個黑人拳擊手的畫面(這三個臭小鬼的名字我根本不必查Google,分別是顏正國、左孝虎、陳崇榮。)
主題曲:「好小子好小子,他們把我叫,年紀小小我的志氣高,如果誰被壞人欺負了,好小子就拿誰開刀!」實在唱得太熟,就算是最專業的催眠師也很難將旋律從我的腦袋裡洗掉。

電影〈七匹狼〉更酷,我敢打賭每個人都會唱幾句:「永遠不回頭!不管路有多長,黑夜試探我,烈火燃燒我,都要去接受——永遠不回頭!」當年我認識的每一個人都買了那一張大合輯,每天「浩子!浩子」的叫個不停。

只要偶爾在第四台看到這些老電影,就會想起某個又瘦又小的我。
我很「幸運」出生在媒體相當不發達的時代,那個時候根本沒有第四台,電影院?那可是遙不可及的聖地,只有每年過年才有一絲絲的機會進電影院看成龍主演的賀歲片。
小時候我們家三兄弟,最喜歡跟我爸去逛錄影帶出租店。
摩托車只能載一個人,所以每次爸都只能帶其中一個兄弟去,所以每次都得猜拳,贏的人肯定被輸的剩下兩個瘋狂拜託:
「說真的,借一下北斗神拳啦……或聖鬥士星矢!」
「不管怎樣,借動作片就對了!」
「看看有沒有恐怖一點的鬼片!」
我當然最希望是我去,因為我連自己都不信任,更不信任我哥跟我弟咧!
在充滿霉味的小房間裡興奮地抽出沾滿灰塵的電影錄影帶,認真比較、東挑西選一番。我從盒子上非常簡短的簡介裡想像電影內容,幹可是有的錄影帶根本沒殼,只有老闆用黑色簽字筆在側面寫上片名(很後來我才知道,有一種東西叫盜版,盜版需要躲躲藏藏),只能靠我出類拔萃的幻覺。
「好了沒?」我爸走過來問。
「再一下下!」我非常緊張。
過了很久,最後才在萬分掙扎的心情下,將選好的錄影帶拿給我爸……左手拿一盒,右手拿一盒。
「爸,真的只能選一部嗎?」我惴惴不安。
「……要看兩部,下次月考要考好一點才可以。」爸皺眉。
「那,這一部好了。」我很失望。
因為我的月考一向考得毀天滅地的爛啊。

真的太想看電影了。
從國中開始,我就會偷偷將零用錢存起來,亂講今天晚上要補習卻自己一個人跑到電影院,科科科地看著賭俠、賭聖系列、方世玉系列、黃飛鴻系列、終極警探系列等等……就連六度空間大水怪(另譯:哥吉拉VS.王者基多拉)我也不放過,在城中戲院看得很過癮、很熱血。

上了高中,我發現MTV是很猛的地方。
每次月考結束,我一定約一大堆同學到MTV挑片看。
要不,就是揪團到台中第一廣場看電影,當時那裡的二輪電影院還是院線哩!

上了大學,曾有一整年我都窩在交大舊圖書館地下室,在老舊的電視機前一口氣堆了五、六捲錄影帶,不停不停地看著……超級多的B級爛片。
這可是相當難得的經驗,我異常著迷於研究「明明故事的基本構造就還可以,為什麼這一部片能拍得那麼爛?」,然後按下快速前進,只挑我有興趣的片段。不斷前進、後退,操縱研究著別人是怎麼說故事。
這個「無法忍受拖沓節奏」的習慣,在其後深深影響了我寫小說的特殊自覺。

大二,終於有了人生第一台機車。
於是我迷上了充滿神秘氣氛的二輪電影院。
許多二輪電影院椅子破損得很嚴重,深呼吸還會在椅子布上聞到奇怪的髮油味,地上常常都留著上一場觀眾吃不完的滷味或珍奶、謎樣的衛生紙團,有時還有流浪漢會躺在椅子上吹冷氣睡覺,音響在大聲處絕對大到破音、毫無立體環繞可言。
那又怎樣?便宜是王道。
只要沒人在我後面幹給我狂踢椅子、只要我的前面沒有坐著身高兩百公分魔人,一切都是值得的。

我可以少吃一頓飯,也想在大銀幕前好整以暇地連續看兩部片。
四個小時後從二輪電影院出來,在入夜的颼颼冷風中騎上機車。
前女友從後面緊緊抱著我,在風切聲中用力跟我討論剛剛兩部電影的想法……
「一到一百,妳給幾分?」
「那兩部電影,妳覺得哪一部比較好看啊?」
「妳覺不覺得剛剛那個結局收得很爛?」
「會不會冷?再忍耐一下喔。」
是我非常深刻的記憶。

2

還沒當導演,電影公司先倒掉

我很愛看電影。
愛研究電影。
愛寫關於電影的評論。
小說暢銷後,開始有片商邀約我看媒體試片或首映,我整個就超爽。

不過「拍電影」對我來說,一直都是很遙遠的事。
寫小說的第四年,我幫忙一部電影寫劇本,但編劇名稱沒有掛名九把刀,因為當時故事主要發想人不是我,所以我只將編劇這件事當作是「工作」,而不是「創作」。
我將這之間的差別看得很清楚。

後來我的小說電影版權陸續幸運賣出,也沒能幫助我更靠近電影這個夢想。
比如我寫的小說《功夫》(不是星爺拍的那個),簽約賣出後一直卡在劇本與資金問題,三年後竟然流產,版權原封不動回到我的手中,我等於白白賺了一筆授權費……唉,真不想賺這種錢啊。

三年前,一個相當厲害的廣告導演找上門,邀我寫了一部電影劇本,故事正好是我擅長的題材,導演尊重我的創意,我也寫得相當愉快。
可惜收到了所有編劇款項,電影也沒能開拍。
原因不明,有可能是我的劇本寫得不好,也可能是其他原因。總之就是沒拍。
可見拍電影有多難!

同樣是三年前,我與一間電影版權公司合作一部鬼片,擔任編劇。
要知道,這幾年我洋洋灑灑寫了五十本書,各式各樣的題材都有——就是沒有一個故事裡有出現過「鬼」。
我那麼愛看恐怖片,那麼愛研究靈異現象,偏偏我卻不碰鬼怪的題材,豈非相當不合理?
只有一個原因,那就是我太怕鬼了。怕鬼怕到不想寫!

其實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寫出來的鬼故事一定不恐怖,因為他根本不曉得我們這種怕鬼界的膽小人士到底在剉個什麼勁,所以我的弱點就變成我的最強項,我很怕鬼,我那一次想出來要拍電影的鬼故事,絕對極度的恐怖。
這鬼片從構思概念、風格展現到拍片技巧我都相當認真研究,大綱反覆修訂寫了好幾次,開會更開了快半年,到後來,電影版權公司的老闆乾脆問我要不要自己當導演。
當時我覺得很扯。
但老闆認為我都研究了這麼久,應該沒有誰比我更了解這一部片應該怎麼拍。

我想了很久,老實說……
真想當導演啊,百分之一億一定很酷啊!

只是我心知肚明,只憑著「我很喜歡看電影」就想當導演……我的能力辦不到,很可能親手把一部極可能送好萊塢改編的好故事給拍爛!
應該說是我的幸運嗎?這鬼片真的太恐怖了,恐怖到最後我都快排除萬難(我的寫作計畫一向跟不上我的熱血啊),要開始閉關寫劇本了,這間電影版權公司竟然倒了!

倒了!
真的就給我倒了耶!

雖然我因此省下很多拍電影的時間,拿去寫小說,也不算壞事,更讓我免於天人交戰是否要親自導演它的掙扎,也許還避掉了一部耗資五千萬的爛片喔!
但事後我想東想西,我很懷疑是不是我寫的鬼故事「負面能量」太強,強到電影版權公司整個灰飛煙滅?
我整個有怕到,後來我寫了一萬七千多個字的原著小說後,感覺到實在……有點不對勁,於是很乾脆地將小說暫時斷頭,封印在我的硬碟裡。

對了,那個鬼故事叫「祟」。

也許有一天我得到的「正面能量」夠強了,就會將「祟」寫出來幹掉吧。
3

再怎麼恐怖,愛情還是愛情啊!

扯了這麼多,可還沒扯完。
至少有五年了,我不斷聽到演藝圈有幾個廣告導演、與MV導演想找人投資他們合拍一部電影,大約每個導演各自拍一部十五分鐘的短片,七個導演七部短片,十五分鐘乘以七等於一百零五分鐘,加起來就是一部電影的上映長度。
因緣際會下,我也幫其中一個MV導演鄺盛寫了四、五個短片故事,其中兩個超厲害的故事根本就是殺手小說的原型。
後來這個計畫遲遲沒有進度,在我看來已是一攤死水,我不放心我的故事的下場,乾脆動手將那兩個故事寫成實體書,收錄在《殺手,登峰造極的畫》以保護版權,分別是「殺手,鷹」跟「殺手,G」。

就在二○○六年我不知何時要去當兵的前夕,當初那一個多人分導短片計畫中的主導者 ——知名的MV導演金卓,與原本就認識的鄺盛一起來找我,我們約在我經紀公司樓下的咖啡店開會。
這次不是要我擔任編劇,而是……

「九把刀,我們想邀你擔任其中一部短片的導演。」金卓說。

第二次了,我的耳朵聽到有人認為我可以當導演。
有人看得起我,當然是值得開心的事。
問題是,開心歸開心,有種歸有種,可我真的有能力導演電影嗎?
金卓導演說,現在的多支短片拍攝計畫已經進化成,不是都由專業的導演拍攝,除了幾個線上火紅的MV導演,還有由知名的主持人(好像不能講是誰)、創作型歌手(好像也不能講是誰)、知名的偶像歌手(肯定不能講是誰)、知名的硬底子演員(講出來也不行)、超強的作詞大師方文山等等,所以總特色是「跨界創作」!

「題材呢?什麼題材都可以嗎?」我的臉好像熱了起來。
「愛情,只要是愛情都可以,每個導演都一樣。」金卓導演笑笑。
「只要是愛情,不管我要怎麼表達都沒問題嗎?」我感覺到腎上腺在飆。
「對,就是要你九把刀自己的風格,這樣才有意思嘛。」金卓導演保證。

只要是愛情啊……
這個題材很寬,也最容易被市場接受,是非常安全的計畫。
如果我有百分之百的風格自由,這個計畫還真是誘人啊!

「不過我就快要去當兵了耶!」我突然想到至為重要的這一件事。
「當兵?什麼時候?」
「還不曉得啊,不過應該就在這兩、三個月之內吧。」

金卓導演倒不覺得當兵有什麼了不起,畢竟是十五分鐘的短片,除了籌備期,真正開鏡拍攝的時間可能只要三天。如果我對自己的導演功力沒有自信,他覺得鄺盛可以擔任我的執行導演,也比較有效率。
我說我很有興趣,不過我得先想一想我的腦袋裡有沒有適合拍成電影短片的故事,也要認真思考一下導演的工作我能否扛得住。
會議結束,面對我不知所謂的胡言亂語,我的經紀人曉茹姐務實地給了我一些建議,不過並沒有干涉我的意願。
「看你自己。」曉茹姐大概還是那句話。

我回家,仔細把這個導演計畫想了好幾遍。
不得不承認,滿腦子都是……「幹我要當導演了!」
很天真的忙著興奮啊!

回到執行面,「故事」是我當導演最重要的要素,也是人家找我的主因。
如果沒有好的故事,一切都是白搭。
全身都還在燥熱的狀態下,我打開電腦,在我龐大的靈感資料庫裡鑽啊鑽的,終於找到一個小小的怪梗「女鬼從電腦裡爬出來,幫一個阿宅打手槍」後,就開始將它擴充發展。
這個故事,簡寫大綱是這樣的:

有一個阿宅,每天都活在女朋友不斷出現的陰影下。
有女朋友沒有什麼不好(阿宅有女友就該心存感激啊!),問題是……這個女朋友車禍死了半年。
不僅是個鬼,還是隻七孔流血的厲鬼。
不僅七孔流血,走起路來也因為膝蓋被撞碎、一拐一拐頗有七夜怪談中貞子的氣味。(貞子是猛鬼界的優良典範啊!)
每天阿宅下班回家,忐忑不安回到那一間小小的雙人套房,不管做什麼事,女友都盡其可能地出現,時時刻刻都在驚嚇著阿宅。
想吃泡麵,突然出現的女友會捧著熱水幫他加滿。
洗澡洗到一半,女友會自動倒吊幫忙他洗頭髮。
打開衣櫃,女友會站在裡頭拿著他要穿的衣服幫他穿好。
最恐怖的是,連阿宅想打個手槍,女友也會從電腦螢幕爬出來幫忙打一下。
阿宅活在極其劇烈的恐懼中,神經衰弱。
搬家?別忘了鬼很強啊!
不管阿宅怎麼搬家,才剛剛一打開門,女友就沉著聲說幫你打掃好了。(哪裡找來這麼勤勞能幹的女友啊!)
有一天晚上,阿宅拖著疲憊的步伐經過一個算命攤,算命攤老先生(是個獵命師,很梗吧!)直言阿宅黑氣罩頂,身上鬼氣沖天,不出一年一定會有大凶。
阿宅是很容易驚嚇的動物,馬上跪求破解之道。
於是算命攤老先生遞給阿宅一張名片,要阿宅循線去找一個正在雲遊四海的「絕地武士」(對,就是星際大戰系列裡那一個絕地武士),絕地武士可以用強大的原力、跟無堅不摧的光劍將女鬼幹掉。
費盡千辛萬苦,阿宅終於領著好不容易找到了的絕地大師(金髮碧眼的洋人飾演,絕對要穿著經典的暗紅色斗篷,手持貨真價實的光劍),來到了鬼氣森森的租屋大樓。
而七孔流血的貼心女友,正站在走廊盡頭,準備迎戰絕地武士的光劍……

結局暫時保留啦。
4

無害善人會健康

這個恐怖到了極點的「絕地貞子」故事遞了過去,金卓導演覺得沒有問題。
故事沒問題,可是運氣大有問題。

這個企劃案在我去當兵前,遲遲未能開展,一度我以為我篤定錯過了機會。
沒想到就在我服役的整整一年期間,這部「由各領域創作達人跨界導演」的短片集結電影,還是沒出現我能理解的、確切的進度。

不過我想親自導演一部電影短片的念頭已經被點燃了,火把在我心中燒了一片森林,我還真無法說服自己:「親自導演電影的事,就這麼算了吧?」
何況故事都有了,而且還是一個相當具有九把刀風格的怪故事,不拍,直接寫成短篇小說,實在太浪費了。
這明明是一個非常具有影像趣味的故事啊!

我開始思考,要不要乾脆自己投資自己,把「絕地貞子」給拍出來?
在很多演講裡我都提過,我並不是一個只要夢想、不要吃飯的藝術家,我是一個相當務實、講究人生平衡感的人。
是,我是很喜歡寫小說,可是我絕對不願意為了寫小說就犧牲掉人生其他部分,我不想沒日沒夜寫小說把女朋友搞丟,也不想為了寫小說就把自己餓死、或者可憐兮兮地跑去麵包店乞討吐司切下來的邊邊吃。
如果寫小說無法維持生計,我肯定找一份普通的工作餵飽自己,之後再想辦法在生活的空隙裡敲鍵盤說故事。
我是一個很熱血的人,不過我不想熱血到讓我媽替我擔心。

不過很幸運,這幾年大家比較喜歡買我的書了,我也把家裡的陳年債務給清了,車子也買了,女朋友也交了,我也真的可以整天寫小說了。
靠,這下子應該可以把錢花在「追逐夢想」上面了吧?
我慢慢思索,如果我用最簡單的機器設備,加上募集一群各有專長的網友讀者(說我天真也可以,可我就是這麼偏執地相信大家會幫我的啦!),有沒有可能拙劣地將我的第一部電影短片給搞起來?
至少弄出一個「客觀技術上拙劣、但主觀創意上很有潛力」的作品,將我自己推薦給電影公司,再一鼓作氣完成真正的電影作品?

我一直幻想,斷斷續續地幻想……

該說是,電影的募資困難成就了我的幸運?
二○○八年四月份我退役了,這個電影短片計畫終於又有了眉目。
八月份,這個企劃案又找上了我。

只是企劃案的主導者從原本的金卓導演,換成了香港星皓電影公司,主題依然是「愛情」,強調的依然是各領域創作達人跨界拍電影的新鮮感、與創意。
為什麼有那樣的轉變我完全不清楚,金卓導演沒有主動跟我聯絡,而我問星皓方面的人馬,星皓也沒有告訴我。不管了,我也管不了。
經過這一整年斷斷續續的思考,我很篤定一件事。

那就是——我得逆向對抗自己的個性一次。

從小我就是一個充滿自信的人。
這份自信說來好笑,我的自信絕對不是來自所謂的「實力」,根本沒有確切的原因,沒有理由,沒有但書,沒有證據,也沒有保證與保固。
非得認真歸根究底的話,只能說某一句話對我啟發很大!

高中時期,週末我常常在彰化八卦山下的文化中心念書,因為對面坐著我當時超喜歡的女生,念起來特別有書中自有顏如玉的幻覺。
念累了,我就去大便。
大便的時候其實很無聊,那個時候手機還沒被發明出來、不能玩遊戲打發肛門收縮的空閒時間,可是發呆又很浪費時間,研究路人在不同間廁所裡胡亂塗鴉的字句就成了很重要的餘興節目。
有一次蹲大便的時候我左顧右看,突然發現牆壁上被人用立可白塗了一句話:

「無害善人會健康。」

這一句話寫得歪歪斜斜,超醜,文法怪異,很像是患有精神病的阿宅所寫。
我在大便,窮極無聊,被迫與這一句話面對面互瞪了很久。

後來我大便大功告成,意外覺得這一句文法混亂的廁所文學說得很有道理。
從此以後我就很努力地相信……只要我不害好人,就會好健康!
漸漸的我長大,持續地沒有害好人,就連壞人我也很少有機會去害、有的話也是讓別人來害我我才勉為其難害回去(是否藉口?!),縱使我的過敏性鼻炎還是沒有好轉,不過大抵還算健康。
於是當年那一句「無害善人會健康」的含義我也領悟得更多,我覺得那一句話可以擴大解釋成:

「只要善良純正,一生都會很幸運!」

我非常自信可以一路超好運,因為我超善良的。
這種自信後來要命地在我的個性深處無限繁衍,幫助我忽略掉許多人生困境、讓我對許多畸形事件採取古怪的觀點。
我常常高估自己的能力,興高采烈地去做一件其實我做不到的事,不過也幸好如此,當我自信滿滿地去做了,就算沒辦法盡善盡美,也能漂亮地攻下五成、六成——更重要的是,我總是莫名其妙大著膽子去幹。

我相信,一定可以成功。

不過就拍電影而言,雖然我因為受到自我催眠的蠱惑,終於出現很多「我可以勝任導演」的幻覺,可是,我隱隱約約覺得這件事有個很不對勁的地方……

那就是,這輩子我看過太多爛電影了。

電影的成本再怎麼說,都是很貴的投資,明明要丟很多錢下去的事,為什麼總是有人可以堂堂正正把它給拍爛?這件事相當可疑。
我覺得,面對電影,我一定要收斂我以往的過度自信。

一本書寫差了,讀者再怎麼幹也是我的事,賣很爛也是我活該死好。
下一本書加倍努力討回來就是了。
一部電影拍瞎了,電影公司的投資收不回來,不是只有我報應,也害到別人。
……也大概不會有下一部電影可以讓我雪恥了。

人生中發生的每一件事,都有它的意義。

我想起了兩個新朋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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